间天光晦暗,难辨人面。
燕无恤背着窗户,他面上的情绪陈云昭一丁点也看不明白。
然而他却是面朝窗,故而眼、眉、口、鼻,每一点细小的变化,皆倒映在燕无恤的目中。
陈云昭说话之间,徐徐站了起来——燕无恤这样的人,若在他面前一味折辱自己,或许可得他片刻怜悯,却更容易教他看不起你。
因此他只是满怀诚挚的一跪,完全放下尊严,表示自己的歉疚之意。待歉疚愧悔的话说完,便缓缓站了起来,慢整衣袍。
他整好了襟袍,方再度开口:“倘或父皇神智不清,倘或不是孙卓阳得他的信任,把持朝纲,怂恿父皇驱散诸子,我怎肯出此下策?”
他慢慢靠近燕无恤,走到窗前。
后者一动也不动,恍如定在黑暗中的一道雕塑,不知所思所感。
此时,陈云昭也并不想窥探太深,凉风吹来,稍稍淡化了他面上喉间滚火似的焦灼,他阖眼临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父皇……哎,早已昏聩了。这几年更是痴迷于金丹……信任内监,宠幸奸佞,架空丞相……以至于满朝济济,尽是太傅门生,上行下效,吏治崩坏。父皇又好黄、老之术,寻不老之方,为此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光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