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麻痹,他只是,非常的,恐惧。
颅骨当中是无休止的混乱。
因为生活过的环境有文化语言差异,导致记忆越发紊乱。有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在看妈妈画的画;有时候他又在为了创业的项目和大学斗智斗勇;有时候他看到父亲的妻子、他名义上的母亲,她总冷冰冰地操着粤语说他坏话,转头又用长辈疼爱晚辈的口吻叫他thomas。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是凭借违和感来判断常识的,不能独自入睡,因为半夜有可能因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死。
他难写的名字叫“秦伶忠”,然而现在想来,“伶俐”听起来比“忠诚”更像笑话。
出院以后,秦伶忠就没在清醒的状态下见过秦伶碌。但他知道他一直都在,住的地方,请的护工,安排的医生,无一不令人感到不安。想起来的过往里,他对这个哥哥厌恶到极点,但一直摆出敬畏的态度。如今却完全受制于人,基础的本能还是在的。焦虑,局促,恐惧,恐惧,这样的知觉占据了头脑,他每天都必须与恐惧斗争。
无聊的时候,他会花很多时间看房间里的画。听说不少都是真品,这些艺术品陪伴着他,却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与其说他看不懂,倒不如说让异常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