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腮边的一抹红,然而得要多么高明的妆容圣手,才能将她满脸的死气遮住六七分,只剩微微泛起的娇羞?
我已经记不清楚究竟见过多少死人了,那些鲜活而炙热的生命绽如烈焰,转眼被冰冷的刀刃和驳杂的人心收割,最后归于尘,归于土,归于虚无。只能听见许多生死间的叹息,凡人寿命不过短短百年。其中结果无法选择,那么总可以选择过程,是哭着,还是笑着。
顾娘子脸蛋上挂着的,便是深达灵魂的笑。
她大约,也曾欢愉过,幸福过吧。
住进江汀孤院后,瞧着窗外落日西沉,晴川烟岚,之前叫青罗的姑娘不知道被连礼弄到哪去了,我的任务却渐渐明朗。
我端着饭菜走进屋,把碗筷碟子轻轻放在桌上,顾娘子被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由我端着饭菜在她面前晃一遍,吃是吃不了的,听连礼说,这叫过食气。
人吃五谷杂粮方能生出精血,死人也要闻遍珍馐美食才能不朽。
连礼端坐在顾娘子对面,一丝不苟地吃着饭菜,安静又斯文,只是眉眼里带着淡淡的厌世感,让他整个看起来阴恻恻的。正待转身出去,连礼忽然出声:“娘子等一下。”
连礼叫我娘子,不是因为我是他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