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都内外的积雪终于全然融去时,汤汤的洛水之上,有一只纯白的莲花纸船载着一根静谧燃烧的素烛,悠悠地从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指间漾开,向着东方浮沉飘摇而去。
“祭奠故人?”
身后蓦地有一个熟稔的声音响起。
“自然。”苏敬则的话语间笑意如常,却是并未回头,“真想不到会是你——独孤寺卿?”
“仅仅只是‘独孤寺卿’?”独孤询反问道,“我可不是为了来揭穿什么。”
“哦?”
“来道个别——我已向齐王殿下自请赴冀州补缺,今日便要动身,以后或许都不会再有重逢之日了。”
“洛都局势晦暗不明,这倒也不失为一个自保之法。”苏敬则客套地笑了笑,“恭喜。”
两人皆是沉默了半晌,而独孤询再次率先开口:“你当真便要继续用着如今的身份?”
“为何不呢?”苏敬则言语之间终是透露出些许寒凉的轻狂之意,却也是一闪而逝,“如你所见,我在洛都所做到的这些,并不倚仗独孤氏子弟的身份。”
独孤询的目光停在了那只逐渐远去的河灯之上:“苏夫人或许确实会因此而欣慰,但这便也意味着,你绝不会有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