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很难分清是贪图还是宣泄,至少不是苦中作乐。真正苦的人,无乐可作,吃饭不能成日常。而她的日常,惊醒、见血、情-事。呼吸每一寸沾染了哀切的空气。
没有任何事物能剥离人的欲望,尤压抑时分无限膨胀。
“你手头没花销了?”吴祖清戴上腕表,状似随口一问。
蒲郁侧卧着吸细雪茄,“孙太太闷嘛,叫我们去打麻将比以往还勤。家底要输光了。”
张记成了避难所,师傅、女工的薪水照发,还给难民们提供食物。不多的家底确要掏光了。
吴祖清懒得拆穿,开了张支票放进她的手袋。
“你做什么呀!”蒲郁支起身,“这像什么样子,睡过了,给我钱?”
“不是这个意思。”
蒲郁正色道:“二哥,先前迁厂,还有封锁海域沉了孙家的货轮,你都有帮补。又交我给救助会、福利社捐那么大笔款项——”
“这个事情上,不要同我争了。二哥的家产,一辈子也挥霍不完。”
怎么可能,又不是开银行的官家。
但蒲郁没再拒绝,给彼此留一线体面。
战况最终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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