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吴祖清让蓓蒂邀朋友同来香港度假——顶好的托辞,延长待在那儿的时间。
蓓蒂作为东道主,从码头到目的地,妙趣横生谈了一路。同行的有戏剧社的几位友人,他们正式留洋前最后的假期,自然要玩得尽兴。
施如令呢,施如令不愿意来的,被蓓蒂威逼利诱拖着来了。“张裁缝难得肯放小郁出来,我不好不作陪。”她道。姆妈过世后,她敛藏锋芒,说俏皮话也没有原来生动了。
是施如令的成长,可这成了压在蒲郁心头难言的石头。
蒲郁的忧悒在见到吴祖清的瞬间凝作酸涩,“二哥。”
初回大大方方在人前唤他二哥。
男人身形一顿,转过身来。他穿银鱼白柞绸西服,袖子挽了两转,手握一卷书,戴一顶米白的编织夏帽,一侧的脸迎着阳光。
他笑笑,“小郁,等你好一阵了。”
他说“你”,可她又缩了回去讲“我们”。“我们来了。”
吴祖清点点头,收了笑,转而招呼众人去了。
鸦片战争后,香港成了英国殖民地,“洋大人”才有资格往避暑的山上建造宅院,吴家的宅邸在尖沙咀海湾。来客在附近的饭店下榻,晚上就在饭店的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