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向我满意地连连点头,说从前纸贵,学人总苦于无书可读,善本难得;似乎今日也没有太大改变。依旧是“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似能接触到很多信息,还是被流量和营销号挟持,四处是媚俗讨巧的同语反复。熟悉的话语才容易被瞬时接纳,精深复杂的东西门庭冷落,成了华而不实。
所以那天,我、你——我们因各自的异口同声发笑。我们也想起同一件事,我突发其想对她说,我想读一读六朝诗赋,若说韩、柳的古文直接汉时班、马,中间几百年像消失了一般,苏轼说“文起八代之衰”,八代到底衰在哪呢?她望着我笑且骇,鼓励我多涉猎,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她的表情让我以为自己的想法很是幼稚,幼稚得荒诞不经,却为不打击我,她无法直言。我读了《文选》,为赋里繁复的用典苦恼不已,读熟后其义自见,反觉古文似白水,清口却寡淡。
后来我才知,恍然回忆起少时的自己,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她在介绍小李杜的课上夹带了大量私货,说杜牧痛骂白居易诗浅俗,“淫言媟语,入人肌骨不可去”;说李商隐受六朝诗赋影响显着,他的骈文也很精致,但精致得曲高和寡,也有些不切实际,又说他与令狐相公绹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一下课,几个女生走上讲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