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长长久久地保存了下来。
多年以后,我也依然会回想起这样一个傍晚。飞驰的出租车掠过城市的每一条我所陌生的大街小巷,而夕阳的余晖在我们的身后越沉越深。电台里的情感档节目里,是一个中年女人在哭诉丈夫的出轨,她粗哑的咆哮声充斥着整个小小的车厢。
我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堪重负地捂住我的耳朵。陈兰只是回过头,突兀地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储悦,待会儿见了奶奶,记住要哭。”
“嗯。”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了奶奶,要哭。虽然她已经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在这样一个傍晚,我曾许过一个愿望,待会儿要哭。我第一次明白眼泪不再是单纯的身体本能,它成了一种可操控的情感。
等到达汽车总站,天色已经完全透黑。偌大的候车厅内,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热闹的假象背后是一寸寸凝聚起来的清冷。
车站注定不是一个团聚的地方。
我想,我们也要从这里离开,然后奔赴一场更为盛大的离别。是生离,也是死别。
“储悦,你坐这儿等我一会儿,妈妈去买票。”陈兰找了个安静又没什么人的角落,她匆匆将我安顿好便转身朝着售票窗口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