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这一针一针的刺穿和重叠来麻木内心的空虚和悲伤。
“兰蕊,你跟着我伺候几年了?”
三姨太手里针线不停,慢慢地绣,慢慢地问。
兰蕊不用思 索,早就熟烂于心,“七年了,我分给姨太太的时候才十一岁,那时候太小了,鼻涕还擦不干净呢,走了的兰心姐姐嫌我不利索,老是打我,有一回被你撞见,那时候你提拔我进屋里伺候,还为我改了名字。”
三姨太是慢性子,跟着她时间长了,兰蕊也变得柔和文静。
一阵沉默,忽然烛火发出一阵啪啪炸响,骤然大亮,接着就黯淡下去。
一个大大的烛花已经烧焦,浓烈的蜡油味在空气里弥散。
兰蕊赶忙爬起来去剪烛花。
三姨太的脸在灯影里一明一暗,“兰蕊,你觉得大太太这个人,如何?”
兰蕊忽然手一抖。
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都说,她是菩萨心肠的人。”
嘭——针头刺穿绷紧的白绫。
“那是别人的说法,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看法?”
兰蕊剪去那一截燃败的灯芯,烛火重新明亮起来,她轻轻走回原位,跪下,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