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走了小半夜。
因为一生已经受尽苦楚,所以他也不觉得这一路有多艰难,而且因为赤着足,脚渐渐木了,伤腿便也不觉得如何疼痛。
不过小半夜,阮宝玉的墓地也便到了,比想象之中要稍近些。
他知道他葬在这里,但自从阮宝玉死后,他从没来过。
来了之后该当怎样,是十指做锹把他挖出来,掐着他尸骨问他凭什么就死了,凭什么就一闭眼烦恼抛却;还是扶着他的碑,沤着血哭一场。
好像哪一种都不合适,都没有意义。
所以他没来,虽然阮宝玉不过葬在京郊,但他总觉得这一段路很难、很长。
但是今日他来了,站在他墓前,却发现也不过就是如此。
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痛断肝肠,他们之间,最激烈最痛的那一段,已经过去。
他已经死了,天地苍茫,而他站在他墓前,满腹酸涩,彼此对望。
不过如此。
月光还是很亮,墓旁的雪松被风吹动,簌簌落下细雪。
帛锦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
阮氏少卿,风光大葬,墓碑用白玉做成,有一人多高,上面封号累牍,倒显得后面阮宝玉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