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的语气无处可寻。轻飘飘地,却在她的大脑里不断盘旋,撞击着她每一根神经。
仿佛是结了痂的伤口被人恶劣地再次用力撕开,又或是最肮脏的秘密被人轻描淡写地道出——那只伫立在书柜顶端的禽鸟忽的开了口,尖锐地叫着“永不离开”——她惊愕望着他的脸,却在那双眼睛里面看见了自己惶恐的脸。
她为什么要害怕,要慌张?她是个食死徒,她为什么不可以杀人如麻,为什么不可以毫不拖泥带水地杀死一个与自己反目的昔日故友?她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为什么不呢?她为什么不可以为骆驼加上最后一根稻草,为烈火倒上最后一滴汽油?
那不过是个任务,不过是个她必须做的事情罢了,为什么害怕?
你知道你为什么害怕。有声音对她低语。你知道你为什么害怕。你怕自己意识到你已经后悔——她是你的尼古丁,你的良药,你的天使,你最深的梦魇。
艾比盖尔,艾比盖尔。声音说,不知道为什么像极了弗洛伦斯的声音。你没法与我共存,也没法丢弃我独活。你永不可能将我摆脱。
别说了。
逃无可逃。她无声地吞咽着唾沫,口腔里却干得发涩,仿佛刚刚吞下了一口苦得令人作呕的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