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们手里攥着的每一条人命都会成为最后定罪的根本。不论是为了尊严还是为了寻求德意志更多的生存空间,错的东西始终是错的,满手鲜血是错,服从命令是错,保卫家国也是错。
沃尔纳和弗朗茨的未来,不是死在血迹斑斑的绞刑架上就是耗在无边无际的西伯利亚里。人们向往的和平往往不包括纳粹,就连白蓁蓁自己,都是从一个没有万字旗的时代里过来的。她的存在就是一场否认,否认他们生命中付出的一切。信仰,忠诚,荣耀,是胜利者才有能力炫耀的资本。
白蓁蓁的笔记本里,记载的不是日记。她连日历都不看,怎么可能会写日记?笔记本里记载的是她记忆中所有的历史,是沃尔纳和弗朗茨在这些年里犯下的反人类罪,以及她能联想到的,最好的结局和最坏的下场。她想过毫无顾忌地把笔记本交给他们俩,就算做不到让他们尽早投降,最起码战败的时候不会绝望到自杀;也曾想过把笔记本留到战后,交给纽伦堡审判庭当做撇清纳粹和自己的凭依。不出意外,她将一身无垢地过完余生。
她考虑了很久,最终谁也没选,把那本笔记塞进了壁炉里。眼看着跳动的火苗一点点吞噬掉它,连灰烬都没剩下。它从未存在,更影响不到他们的既定的结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