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度余唉声叹气地一福:“先生莫怪,这仆奴年纪大了,说话一贯如此糊涂。”
尹度余看向那三十出头的“老糊涂”,咳咳轻笑,倒丝毫不介意跟在狐狸身后演一头老虎,他先是扯下腰上的令牌,对着“恶犬”一晃:“我奉赵知州差遣,问询顾氏宗长一桩案件,至于顾大姑娘,今日是被知州夫人亲自送回,你若是年老昏聩通禀不周全,叫个明白人出来说话。”
“恶犬”伸头一望,才惊见七、八步外停着一张锦车,“哎呦”一声就拜了下去。
又说顾氏宗妇这位老太太,此时正由好几个儿媳陪着,摸着马吊牌消遣,背后站着长孙媳给她捶肩,旁边一个钱篓子,尚未出阁的孙女儿顾淑贞一五一十脆声清数着“战利”,正觉岁月静好老怀安慰,冷不丁便听说眼中钉顾春归这回竟然带着知州夫人杀上门来,气得把纸牌一扣,二指宽那嵌了珍珠的抹额底下,眉头燃起五丈烟。
“这个贱人!上回勾搭一群闲汉,喧闹宗家,我就说不能轻饶,打一顿家法送去庵堂,要么干脆沉塘了断,你们偏要拉着劝着,说还要把她教诫回转,这可好,贱人竟敢闹去官衙!她以为知州夫人就能为她作主了?荣国公府的事,莫说区区知州,就是王公侯爵也不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