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碧玺金簪的姑娘,离自己终究是太远了。
背后是一迭声的呼喊,李厚朴却是充耳不闻。他走得实在太过匆忙,就没有看到拐角处有一道几乎要没入黑夜的暗影。明明暗暗的灯光下,那人披了一件漳绒面的黑色斗篷,偶尔露出的石青色七品官服的衣角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鹅毛大雪眨眼间就盘旋而下,远处的灯火显得飘渺无常。轻若无物的雪片一层一层的积压,终于让秋天时就枯槁细瘦的枝桠发出断裂的嘶嘶声,然后砰地一声坠落下来。北风再次盘旋而下,纠缠间使得那些高大的树木都变得张牙舞爪。
黄铜做的羊肉锅子已经烧起来,张老太太不住在嘀咕。
“这李家的小子到底什么章程,好容易到家来一趟连顿饭都不吃就跑了。往日还叔姥姥前叔姥姥后,现在坐在一处连话都不能唠上几句了。可见分隔得久了,人也变得生分了……”
顾瑛把一腿新鲜的羊肉片倒进铜锅里,细声安慰,“祖母您先吃吧,我等哥哥回来!”
铜制汤锅里沸水上下翻滚,粉色的肉片儿很快就被氽成了白色。其实这时候肉质最嫩,但顾瑛怕祖母吃了不克化,特地等了一会儿才拿长竹筷将肉片儿夹了起来,又剥了几瓣青蒜一起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