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马蹄飒踏扬起漫天的雪沫子。将到驿站前勒缰下马,开路的番子一脚踹开驿站的大门,轰然一声巨响,惊动了厅堂里打尖的旅人。众人回头看,见锦衣轻裘的一行人长驱直入,为首的身着过肩蟒袍,玄狐披领遮住了大半张脸,因官帽压得极低,看不清长相。但单凭这身打扮,还有下裳襞襀上繁复得令人晕眩的绣金丝膝襕,便知道是司礼监办事,别说客人们,连驿丞也不敢吱一声。
“少监,人就在里头。”番子压刀回禀,正要闯进去,上峰抬了抬手。番子意会,道了声“是”,恭恭敬敬退到了一旁。
描金袖襕下的手指白洁细长,微微屈起来,轻扣了扣门扉,说话的声气儿很是温软和善,如平时一样,缓声道:“干爹,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屋里没有回应,但灯下有个人影移过来,在桌前落了座儿。
大档头上前,小心翼翼替他解了肩上斗篷,斗篷底下,鸾带束出一截好身腰来,人显得愈发挺拔修长。他迈进槛内向上行礼,“干爹脚踪儿不定,叫儿子好找。”
座上的汪轸托着茶盏一哼,“我的四条马腿,到底敌不过梁少监手眼通天,跑到这地方,还是叫你找见了。这回你亲自出马,八成是打算取我性命了?总不至于长途跋涉,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