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真冷啊,今天下了入冬后头场雪,昨儿太阳照在人身上,背后还出一道热汗呢,今儿说话就变天了。
杨愚鲁搬着成摞的题本,从廊子底下快步而来,风卷着细雪,铺天盖地无处不在,飘进他的领窝里,落在遮挡不住的手腕子上,消融的时候一片刺骨冰凉。路过正堂的时候,堂上高悬的岳飞画像扬起朱红的斗篷,像一蓬喷洒的血雾……
他缩起脖子,匆匆到了暖阁外,门前站班的小火者掀起厚重的门帘,暖意夹裹着炭火的馨香迎面而来。将要黄昏的当口,屋子里黑洞洞的,没有掌灯。他回头问:“少监人呢?”
小火者呵腰道:“先头内阁张大人送爷爷②手谕来,少监点了东厂的番子,出去办事去了。”
杨愚鲁“哦”了声,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转身看,万里穹顶如墨,半空云霭间,一只鹰隼正扑张着翅膀盘旋,一声尖啸后向西飞去——
崇山峻岭,苍茫平原,雪越下越密,只有常绿的树木,从无边的白中顽强挣脱出枝桠来。就着暮色看,也是寒凉错落,像烧坏的青花瓷,斑斑驳驳,散落在萧索的大地上。
鹰眼倒映出一点微茫,那是山脚驿站窗口的火光。笔直的官道那头,十几乘快骑疾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