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昏暗一如昨晚,程旷一宿没睡,迟来的疲惫爬上眼皮,闭上眼睛几乎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程奶奶家停电停了一夜,程旷一直盯着摇摇欲熄的烛火,他的整个晚上都是在迷信中度过的。程有德的毒蛇老婆往屋里探了一眼,神神道道地说,蜡烛熄了,人就没了。
程奶奶费力的鼾声让程有德怀疑她撑不过今晚,这时候他想起自己是家里的老大,又想起自己孝子的身份,打算在程奶奶床边守一夜。
他暂时遗忘了和程旷的恩怨,不计前嫌地说:“你回学校读书吧,我在这里守着哩。”
程旷没有回应他。
程有德以长辈宽宏大量的姿态,没跟这不懂事的小子计较,他端了一杯茶放在桌上,然后在床头旁边的靠背椅上坐下了。
烛光在程奶奶的脸上飘忽晃动,程有德看了一会儿,他肯定程奶奶会有一段时间短暂地清醒过来,用蚊子大小的声音交待棺材里的秘密,接着才会撒手西去。
他要等待这一刻到来。
雨声把夜晚拖得漫长,程有德等得心焦气躁,将桌上的茶端来喝了。这杯茶是他怀着孝子的心给程奶奶准备的,现在又回到了孝子的肚子里。
他喝完茶又正襟危坐地等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