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舅始终说不出话,只一直摩挲着父亲因为生病而不住发抖的手,脑袋埋得很低很低。
这沉默一直到外公摸着他的头,笑着问:“小谢啊,你怎么又哭了?”
也问:“是不是在幼儿园,你又跟方耀打架了,他打你了,爸爸去帮你出头好不好?”
好像某个闸口突然被打开,大舅忽然埋在外公的膝盖上,像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小朋友一样,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爸,”他说,“爸,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方耀打不过我了,你不用保护我,我可以保护你了,爸,我长大了,我长大了你就老了……可不可以永远不长大?为什么人一定要老?”
多残酷啊。
生老病死,遗忘和被遗忘,那明明是幼儿园的老师就得教会我们的道理,可是我们却要用一辈子来学会接受这一切。
我看见舅妈悄悄的别过脸去,擦掉了满脸哭花的泪水。
也看见阿青走出诊室,微笑着向送她出来的医生道谢,佝偻的背微微弯曲,紧攥着医生手臂的手指却微微发颤。
她扭头,看见我,也看见痛哭失声的大舅,怔了怔,回过神来,复才蓦地无奈笑笑。
眼底亮莹莹的阿青,冲我比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