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面孔,袖手而立,战战兢兢。
有襄以来,大小朝会皆循旧制,凡五品以上即可登朝,少则数百人,多则上千人。自解雪时掌贡举以来,朝中群英荟萃,俊采星驰,亦是一时佳话。
如今却只余寥寥百人。
但观众人面上惴惴之色,便知都是些新近擢拔的小吏,其间寒酸窘迫,可见一斑。
无他,朝中耆宿,皆已命丧斧斤之下。
其中有一小吏,姓胡名罗斐,半旬前忽得天子青眼,从琼州选调进京,补的乃是御史大夫的缺。
琼州地处偏远,他对朝中风云嬗变知之甚少,只是稀里糊涂就得以平步青云,全然不知这官位上流了多少的血。
当今天子他只见过几面,果真年少俊秀,只是高鼻薄唇,眉目阴骘,面色又不佳,看人时总透着股病恹恹的寒气。
“你于杏安十年赴任宛平县,至今毫无建树,也无差错,只有一手和稀泥的本事,足以称道,”天子道,“可真是不世出的窝囊。”
胡罗斐当即骇出了一身冷汗,正要讨饶,却见天子微微一笑道:“甚好,甚好,朕要的就是个窝囊御史。”
如今里在禁门外,胡罗斐脑中反复盘旋的依旧是那句窝囊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