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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甚矣,何日归家?”
他吹干了墨,把宣纸平铺在案上,撑着脸看。月光洒在纸上,勾勒出他的字迹。这简直是他平生写过最好的字了。
窗外响玉伶仃地响了,细细碎碎的一长串,随风飘了出去。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来,秋梧院里的两缸枯荷,乾西四所的潋滟刀光,十年里的血雨腥风,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冥冥之中有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他们走到一起。他收起香囊放在怀里,吹灭了蜡烛,站起身来预备去刀炉打会儿铁。照夜快完成了,以陨铁熔铸全身,她将是绝世的杀器。
刚走到门边,手触及门板的一刹那,腿突然发了软,他差点跪了下去,勉强撑着门站起来,小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那一截像变成了一团软泥,渐渐失去知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颤颤巍巍地往回走,一路扶着多宝格和桌椅回到罗汉床边上,艰难地躺下来。
麻木的感觉像细蛇在身体里游走,很快蔓上了手臂,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来,滴在引枕上,在黑暗里看不清,只瞧得见铜钱大的乌渍子。他渐渐明白了,原来七月半没有好,沈玦的方子没起作用,它只是潜伏着,像一条蛇,现在它出来了,重重咬了他一口,来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