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案前读书,偶烛施明,我被烧得烦闷,便放下竹简到院子里吹风。假山旁有谭活水,我脱了鞋袜把脚浸在水里。冰凉的池水抚过脚面,顿时觉得通体顺畅,暑意全消。我摆动双腿,像两只白玉桨打起水花,又招呼果儿去取些冰镇的果子来吃。
我向来不喜欢前呼后拥,人一多就手杂嘴杂,净添些闹心的事。平日里我只留果儿一个人近身伺候,其他的人都支得远远的。她一离开,便独留我一个。果子易得,取冰却要费番功夫,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我一个人呆坐了一会儿,抬头看天,棋布星陈,热闹得紧。倒是我这桐月宫,活脱脱一个人间广寒了。
低头叹了口气,想到诸儿,正要生出些哀怨来。倏然从背后被人拦腰抱起,未等我看清来人,才要惊呼,那人倒先开口了:“乱来!谁准你把脚浸在凉水里的?肚子再疼可没人管你。果儿呢?不仔细看着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奴才少不得一顿打。”
有下人听见这里的动静陆续从四面汇集过来,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了,让他们都退下。
我因久服庸医的汤药,身子偏寒,一到月信就疼得死去活来。这本是女孩家的私秘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他却上心,替我当心着。我窝在诸儿怀里磨蹭他,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