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安雎门,六面红漆铜钉大门敞开,官员来来去去,谁也没向门前多看一眼。
从来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父亲佝偻着背跪在湿漉漉的路面,玄紫朝服湿透了,皱巴巴地裹身上,鬓角被雪染了霜,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刀枪剑戟环视,羽林郎们执枪持戟地拱卫左右。
郑菀快走了几步:
“阿耶——”
郑斋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抬头果见自家娇滴滴的女儿就这么立在雪中,大麾下摆浸了水,连忙板起脸:
“菀菀,快回去!”
“我不。”郑菀不肯,“阿耶还在受苦,女儿如何能安心回府?”
“胡闹!这岂是女儿家能来的地方!”
郑斋正欲驱赶,却见他那平时磕一磕碰一碰都会含上半包泪的女儿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与路面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菀菀!”
“阿耶,圣主既罚我郑氏,菀菀身为郑氏女儿,如何能避?”郑菀伏地行大礼,遥遥相拜,雪色丝绸与脏污的地面相触,再起时,已染上了斑斑污渍。
污渍刺痛了郑斋的眼睛:
“镙黛,还不扶你家小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