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祖母膝下板凳上给她剥花生吃, 四五岁的孩童,稚气得很, 偏凹着漫不经心的语调笑问,“我自己怎么不晓得?”
祖母就会抚着我的头顶, 慈爱地笑道,“等你自己都晓得了,可就苦了。”她精神不太好,平时说话比我还要稚气几分,唯独这句话说得格外语重心长。
我也就笑笑,没当一回事。这句话通透明白得像是痴呆多年临去前的回光返照。
不久之后祖母便去世了。听说是因为她那蜜罐子里存着打算散给我的糖被哪个不知乖的小孩偷了,她闹着要把人揪出来,别人劝她算了,不过是些不碍事的糖,再买便是,又说我从来也不爱吃糖。祖母脑子不太好,两三句话就急了,跟他们讲我一直爱吃得很,非要下山亲自去给我买回来,还要挑顶漂亮的模子做出来的,嘴里还嚷嚷着:“你们一个个都不是真疼他,我疼他……他很乖,祖母疼他……”
山庄的人拗不过她,带着她坐马车下山去,马车行至半山腰,不知怎么就颠簸坏了。听活着回来的马夫说,滚下去的时候祖母竟以为我也在她的马车里,还嚷嚷着人来救我。
“一鸣!一鸣!……活着……活着啊!”
盖棺那瞬,祖母名下仅握着的产业悉数被移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