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歉疚难以诉于旁人,更无从弥补挽回。剩下这半生,若能稍得安稳,他只想留在此处陪伴她,哪怕阴阳相隔。
而剩下的事,尽可交予儿孙。
傅德清抬手,捋了把胡须,看着发妻栽在亭中的那棵被松柏环绕的海棠树——当时她亲手栽种时,不过一支纤秀树苗,如今年深日久,竟已亭亭如盖。道阻而长,会面无期,十年的时光漫长却又短促,他也从志高气盛,变得眷恋旧物。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
走出斜阳斋后,攸桐并未急着回南楼,而是去了趟两书阁。
初嫁入府时,她跟傅煜生疏隔阂,这地方她始终避嫌,甚少涉足,如今却无须忌讳。
自傅煜离开,这地方空置了半年,虽有仆妇洒扫庭院、打理书房,没了杜鹤和周遭护卫,没了往来的消息文书,难免显得冷清。轩昂屋宇掩在树影下,于浓热夏日里,隔出一方清凉。
推开门扇,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把残剑。
斑驳的铜绿、缺了半幅的锋刃、暗沉的血迹,初见时,着实令她震动。
甚至一度对这书房怀敬惧之心,觉得傅煜人如此剑,冷厉阴沉。
如今相处日久,心境已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