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我娘粗通医理,不眠不休地为他熬药,如此三日才将他从阎王手中抢回来。他苏醒之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也不记得故乡在何方,更答不出为何流落至此。正好这儿的老篾匠年纪大了,将他收作了学徒帮忙干活。
篾匠只消数月就比老师傅干得更精细,条条竹篾如同比着尺子量过,编出的物事漂亮又结实,一时远近闻名。后来老师傅死了,他就成了镇上的篾匠。
邻里乡亲对他的来头少不了一番猜测。他的模样不像个手艺人,更不像武人,要说是书生却又多了几分难言的旷达之气。我爹娘也曾私下问过他是否还记得一星半点的往事,见他一径摇头,只得作罢。
只有一次,我死皮赖脸跟着他去五里外的竹林里看他伐竹子,真到了林中却又等得睡着了。醒来时我卧在落叶之上,凑入鼻端尽是草木清苦的香。我睁开眼睛,朦胧中依稀看见一个人手持竹枝,剪影翩若惊鸿。
其时日薄西山,像在他飞扬的衣发上披了一层雾气织就的金纱。他仿佛在舞剑,又仿佛只是单纯地随性而舞,衬着林叶翻飞,竟让我记不清是否身在梦中。
后来他不提,我便不敢问,生怕他再也不让我找他。
【二】
我爹娘武功平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