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还是后来变成这样的,但这总归是个好事。他亦少言寡语,二人多是相对无言,默默各自做事的时候。
陈蟒做的事情十分枯燥,不是磨他那把朴刀就是熟些皮子,做些皮匠活计,二人的皮靴、过冬的皮毛衣服全部出自他一人之手,用的是塞北的手艺,结实又保暖。
金敏呢,金敏总是翻一本书,那是金克显的遗物。陈蟒总是要怀疑那么小的孩子能不能看得懂书里那些晦涩的遣词造句和所谓的圣贤之教,但是金敏手不释卷、韦编三绝,几年下来翻来覆去地读、百读不厌,又时而比照着上头写写画画的。
陈蟒有时会觉得,她不是在读书,而是希冀在书里读到她父亲,她在书里苦苦追寻着金克显的蛛丝马迹。金敏从来不会说起这些,但这也就算是对慈父的一种无声的缅怀。
陈蟒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书封上写的“四书章句集注”六个字是他为数不多认得的,还是金敏教给他的。
他平日里接些给钱办事的活,总是昼伏夜出,几天几夜不着家是常事。他难免有时杀人越货、身上挂彩,但都不是什么要紧事体。几年下来,金敏没见他失手过,陈蟒也从来不谈起他做的营生。这二人就是这样,彼此心照不宣,却从来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