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悠之未过几盏,推杯与他笑道:“谢十二,你如无游湖之兴,我可遣一画船送你回去。”
“不必。”谢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起了淡淡的笑意,“王八郎想是因上回马车之事,对我陈郡谢十二恨之入骨,上你的贼船,不如投湖。”
又是这怪腔怪调的“王八郎”,王悠之心下大为恼恨起来,他不再理会谢泓,一个人偏过了身。
一个广袖蓝袍、峨冠博带,做名士装束的中年男子抚须大笑起来,这笑声渐渐传响,变成了谷中清音长啸。
王悠之和谢泓都盯着那人,默不动声色。谢泓的确兴致不高,并非因这春光不好,而是他心里别有所思。
“八郎,”中年名士朗声一笑,“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畅快怎生比得?”
王八郎素来清隽潺潺的目光瞬间僵了僵。
果然紧跟着,那名士身边另一个紫袍名士附和道:“不如今日脱了裳服,一道洗浴?”
两人心思想到了一处,正要拍手称庆,又一道问王悠之意下,王悠之顿了顿,不动颜色地借问谢泓的意愿。
待三个人一齐望向谢泓之时,谢泓终于挺直了脊背,他淡淡道:“王八,把你的贼船给我叫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