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公主十六载孤苦,二十年独自抚养独子,受尽天下冷言冷语,脊梁骨背负一世的骂名,换来最后,一生心血倾注的独子殒命于权势阴谋,死在自诩亲人的皇族手中,怎叫她不怒,不疯,怎能叫她不厌世?
“……彦之,”温久龄手指里转着白釉瓷杯,目色瞧着釉纹中细小的红丝,老沉却清明,“国君于公主之事,愧叹了四十年,近年每每亲自来京朝觐,时日都是春分后头,你道是为何?朝中皆以为,他是为与邦交,或为为父情谊使然,可他们都错了……他不过是为年年亲手,去公主墓前上一柱青香,忏悔一番罢了。”
“原来是因此……”温彦之听得心神一痛,叹道:“那国君今日听闻公主之死,竟比他闻说得还要惨烈,可该是伤心极了。”
温久龄倦然闭上双眼,“国君做了父亲,今日当着他女儿面,能伤心成什么样子……不过在公馆里镇坐了一下午,全然都在听我絮叨,好末了才说一句,见吧,带那龚生来见见公主……再说其他。”
他叹口气,又再度睁眼,从椅子上颤颤站起来。温彦之连忙起身扶老爹:“父亲要休息了?”
温久龄点点头,“皇上传明日一早带龚生入宫,为父尚要早起,现下时候不早,你也收拾了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