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一瞥,瞳孔里只锁住她一人,像是命令,又像是履行托付。芜姜显然意外,内心里悄悄涌起那么点点小欣慰——铁杵早晚总能磨成针呢,这家伙平时冷落漠视她,关键时刻还算他靠谱。
但芜姜不想自己一个人随他走,大漠上的人信仰天、信仰地,信仰天空中的一只苍鹰,也聆听栅栏里狗的诳谏。郝邬族的人们看着她长大,她不想一个人去了,回来却看到满目的苍夷。
芜姜看着阿耶道:“并不是撤了就从此离开,只是出去躲一天,明日傍晚就可以归来。实在不行把牛羊留下,叫拓烈和骑兵们守护着,人先出去避避也好呢。”
阿耶低头默了默,少顷沉重地直起膝盖:“就用我邬德这张老脸去劝说,劝不劝得动那就全靠造化。”
时光走得飞快,一忽而天际就黑蒙下来。阿耶用他多年为畜兽行医的德高望重,说动了族里的不少人,但大家都舍不得辛苦牧养的牛羊。
秋天的漠野荒凉而凄冷,那绵延的黄沙道上,绵羊与牛群蜿蜒成拥挤的长条,女人们抱着孩子,男人们扛着被褥,蹒跚着往萧孑指引的大漠深处躲藏。他在这一片土地上征战了八年,每一片的山坳地势都了如指掌。
一只母羊在产仔,马上就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