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中,他年纪虽不是最长,却是与书院羁绊最深之人。幼时求学,青年授业,不惑之年便出任一院之长,及至如今,他的大半生都与书院纠结难分。前朝覆灭时,正是他出任道院之长没几年的时候。那场浩劫之中,他许多至交就此辞世,如今数十载过去,挚友零落,唯余他一人身躯老朽,孑孑独行。
终于,他缓缓吐出一句:“无论天子是何心思,谢氏一脉不可断绝,以往他远在京城,书院鞭长莫及,如今他既来到襄城,我书院便不可袖手旁观!”
“方山长——“他话声方落,旁边却响起一道冷喝,“若谢氏不肖,作奸犯科,如前朝末帝一般昏聩害民,那即便他是谢琰唯一后人,我莫问荆也不愿护他!”
说话的是法院之长莫问荆。他年不过四旬,向来性情刚直,冷言冷面,除了卜若地,各山长中他是最为敢言之人,只是他素来寡言少语,兼生得一张冷面,法院又比农院势大,因此声望风评都比卜若地强上许多。
方淮山幽幽地望了他一眼。
莫问荆难得地噎了一声,但仍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如今他不过一介庶民,向无劣迹,又是疾废之身,又能做什么恶!”
“还不是一个意思,”卜若地不由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