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让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却也冷静了许多,捡起一块板儿砖紧紧地握到手中,又往屋里头看,隐约看到屋顶掉下一大块墙皮,里边是布满绿苔的人脸,几只潮虫正在脸上爬行。
我头发根子直往上竖,定睛再看,只见墙皮里边还有一层内墙,也是一砖到顶,外抹白膏墙灰,长出绿苔的脸是墙上的壁画。内墙外边糊了很厚一层牛皮纸,刷过几次大白,墙皮已然变硬,很可能是我这两天收拾屋子,不小心刮到外层墙皮,使得墙皮掉落,显出里侧的壁画。不过年深岁久,受潮生苔,残缺不全的壁画颜色几乎褪尽,仅余轮廓尚存,谁大半夜看见墙中有个长出绿毛的人脸,谁不得吓个半死?
我在心里边骂了几句,找来一卷牛皮纸补上脱落的墙皮,忙到中午时看见了崔大离。
崔大离是鬼会的会首,哪家有人“倒头”,他都要去帮忙混吃混喝,这会儿刚打外边回来。
我叫住哈欠连天的崔大离,问他是否知道西屋有壁画。
崔大离说:“岂止西屋,北屋东屋,哪屋没有?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个后院儿在很多年前是座破庙,别看壁绘神头怪脸,总归是庙里的东西,少说有一两百年了,刮下去怪可惜的。‘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怕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