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支着床沿,缓缓坐了起来,喘两口气,才吃力地抬手:“陛下……”
皇帝挨了过去,她贴着皇帝耳边,轻轻似嚼了香蕊来,用最柔的语调,说最狠、最教人难堪的话:“陛下,我与那楚服,怎会有苟且之事?陛下不知么,陈阿娇心里,从来只有刘荣哥哥一人,娇娇怎会忍心……”她嗽着,却淡淡生笑:“臣妾与楚服,绝无磨镜苟合,只因,阿娇心里另藏着人。”
她尽好,天下最残忍的,皆是无心的女人。皇帝勃然怒起:“你敢藐视朕躬?”
杨得意见状,唯唯叩头,“咚咚”,“咚咚咚”,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回音在殿里逡回……
“妾不敢。”她声音饶是清淡软糯,却,别过了头。
皇帝拂袖起,拖曳的朝服尾摆循着青琉暗格,在地上拐过一个转角又折回来,与皇帝疲惫的身躯一道游摆。倒真像一条玄龙,在乌青的地上游走。
皇帝的声音,如同雨下雷鸣中的汉宫,直要塌了下来——
暮如沉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