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子跪在他跟前,为他小意将龙靴套上,龙涎香泽纷纷,一束线香袅袅而上,皇帝微微闭上了眼。宫女子熟练为皇帝戴上十二旒冕冠,又拧了热巾帕来,伺候洗漱……
与往常无异的早晨。
只是夜色之中,星子仍未散开。
皇帝回头,语气放软:“子夫,你安生,朕只是去长乐宫走走。皇祖母薨,朕心里,很是难受。朝堂政务冗繁,朕因事不得将皇祖母唁信布告天下……每思及,愈发恼,朕是皇帝,却连寻常百姓家的天伦都未尝享,遑论孝谨……”皇帝默然咽下四个字:“朕愧先祖。”言声戚戚。
卫子夫抹泪:“此一事,绝不能够怨怪陛下,此刻堂邑侯于江陵发难,馆陶大长公主虽为汉室女,却悖向陛下;北漠对匈奴战事亦是吃紧……陛下如何能够布告老太后唁信?若昭诚太皇太后唁信于天下,一则,朝堂人心溃散,必背重孝痛哭,如此一来,焉能有决心北击匈奴?二则,馆陶大长公主到底乃刘氏宗女,若得知母后唁信,想来必奏请归朝祭灵,那时,皇帝陛下准是不准?”
皇帝微微笑道:“子夫闲时不出宫室,常以女红花卉为乐,朕倒不曾想,原来子夫胸含经纬,——你这一番话,便是朝堂诸臣,也未见得能头头论述,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