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懵懂的眼里,也觉今日深冷低沉的阴天都被焕成了个万里无云的艳日。无影原是来附近给受伤的吴天童等抓些药、配些外用材物回去,路过那布庄时给老板娘见着面熟,提溜进去了,却还没及去药铺子里。说与了沈凤鸣,他便道:“要配些什么,你与我说,我与你去抓。”
无影受宠若惊,小声道:“我爹说不用去看他们的……”
“我高兴。”沈凤鸣心绪显然甚高,不论做什么都兴致勃烈。
许久以前,他刚刚长到半大,能勉强撑得起彻骨留下的那几件灰色布衫的时候,其实也有过无比的欢欣——一种,终于能接近些心目中那个大人的欢欣。于是翻筋斗、打虎跳——哪怕被过长的衣裳绊倒也觉必须庆祝。而后他越发长大,衣衫越发合身,直到有一日——竟觉有那么一点小了。虽然他不在意穿着稍嫌紧张的衣裤招摇过市,可那是动不动便要腾挪飞闪的黑竹会——他极少有换上夜行衣的习惯,当然毫无意外地在每次任务后都要发现衣衫的裂口,于是每每在独自黯淡的缝补中,通过眼前灰衫的轮廓,模糊勾勒出彻骨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督促自己重忆起他的高矮肥瘦。
原来彻骨比我还要瘦那么一些。他在心里说。原来——我有一天,也能长成他那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