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點兒不耐煩。她意識到他不耐煩,依然同他打招呼。她忘了自己是不是對他笑了,應該吧,她打招呼時總是對人笑的。那時距離鍾教授向校辦舉報已經過去了一年多。
那場雨下到第二天早上才停,不過再長也終會結束的,像以前和以後的每場雨那樣。
後來她和他又一同經曆了幾場雨,他當時對什麽大提琴完全不感興趣,喜歡把雨聲風聲雷聲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灌進cd裏。他對她說,自然的聲音越大越顯得寂靜,不像人,聲音再小,也顯得喧騰。她當然也在這人類裏,而且她之前同他說了那麽多無關緊要的話,於是之後便沉默了許多。
這樣兩個南轅北轍的人當然長久不了。
鍾汀那時候還很年輕,偏偏看不起年輕人的感情,她以為自己那點兒喜歡那點兒愛,不過是外麵雨後的積水,過不了多少時間就消弭不見了,不過一場雨而已,人這一生會遇到多少場雨啊,當時風吹雷鳴驚心動魄,過後了無痕跡。後來她在報上看到一則新聞,某場大雨過後,一工地積水成塘,引來了大片白鷺棲息。不是每一場雨都能那麽過去的。
臨走之前,路老爺子指揮著他的逆子把成筐的水果塞進後備箱,說是要給親家嚐嚐鮮。
一路上,還是肖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