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闪烁,深深打量她一眼,真就俯首书案,落了笔。在纸上轻描淡写,几下便勾勒出她面庞圆润而姣好的轮廓。
她不想他竟将戏言当了真,鼓着眼珠子,接着便撑起身,赶忙阻拦。“不许画,不许画。下官与您说笑呢,面皮这般臃肿,怎堪入画?”边说边举着他的六子联方挡在眼前。但凡女子,哪个不爱美?总不能让他头一次替她作画,便如此“丰腴”,跃然纸上。
他带笑看她,并不因她阻挠,中断描摹。他看过她诸般姿态,初时戒备胆儿小的,之后聪慧顺服的,生病时抵赖不肯服药的,及至而今,手忙脚乱的。
哪一眼都是她,无不可入画。
她之面容,印在他脑海。任她在那边别扭着,扭来扭去,他自巍然不动。笔尖点出她一双清灵灵的杏眼,纸上美人,栩栩如生。
他还有闲情调侃她,“夫人若腻烦了手中玩意儿,将它归置原处可好?到底有了年头,夫人这般张惶,失手坏了可惜。”
书院时,他手把手教会她玩儿六子联方。与她相处异地那些年,联方摆在八宝阁上。夜深时看一眼,想起她,于枯燥的政事外,心头总是格外温软。
她哪里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俏脸一红,心头酥酥麻麻,像有蚂蚁在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