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精芒。待得瞧见七姑娘熟门熟路,先冲了沸水,再添了茶叶,却是那人唯独偏好龗的“上投”手艺,不同时下兴盛的“下投”之法。
上投的妙处,在于尽可赏看茶叶在杯中片片下沉,逐渐伸展。一旗一枪,交错沉浮,汤明色利,颇有一番婀娜韵致。
她瞧着汤色靓丽,恰到好处,这才递了到他手上。顾衍接过,冲她微一颔首。两人间无声的熟络,极尽自然。若非之前也如这般,长久将养成了习惯,未必能磨合出这等默契。
贺帧嘴角噙起抹深沉的笑。这一局,却是输得不冤。一句“照旧”,岂是他贪图一时之快,夺她茶盏,能够企及。
今日再做纠缠也是不美。贺帧起身,抻一抻衣袍,与那人相顾一眼,顷刻,告辞离去。
相比右监大人,七姑娘官职微末,本该送了人出门。可屋里那人不知是否有意,手肘碰了三两本公文落地。她一怔,掂量片刻,牢记着她是他的从史。回头告一声罪,疾步走近前,蹲身轻拍去面儿上的尘土,一一替他收拣起来。
贺帧自将落的垂帘,窥见这一幕。转身,面上再不见随意轻佻,沉凝着,袖袍一拂,沿着门廊,大步远去。
她只觉今日波折不断。心头挂碍着他深夜入宫,之后倒是如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