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肯听劝,可又怕不合他意,他又动起手来。于是筹忖须臾,笑脸迎来,“你是傻子,上回樱九不肯,少不得是因我在家,一来她惧我吃醋,二来她脸皮薄,这才推脱着不与你亲近。我外头歇一夜,莲心我也带出去,她见屋里没了人便宜,自然就肯了嘛。”
闷了半合儿,卢正元乐了,抖着满身的肥肉刮刮唇上的胡须,“有理有理,姑娘家脸皮薄,少不得是这个因由,否则是为什么?难道还看我不好?这倒奇了,我都不好,这天下哪里还找好的男人去?你只管去,明日送了人吃了酒,好生乐一乐,再回家来。”
出了这个宅门,韫倩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二两,天上的太阳为她渡了金光,她脚步轻盈得像房费了一只彩画的风筝,以此来庆祝她短暂地逃离了那金雕玉砌的坟场,走向了寒天彻地的人间。
而另一座饬饰温馨的墓碑却开始镌刻着花绸的名字,一锤一钉,一撇一捺,将她书写进命定的前程里。
韫倩来前的傍晚,雪渐消融,风萦画角,屋子里架了两个熏笼,仍透着寒噤噤的冷。明早来梳头的婆子来见过,才出去,就见椿娘端着四五个胭脂盒进来,检点了衣裳、冠子、盖头、绣鞋,妥帖了,又端来小钵、凤仙花、柳叶,为花绸染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