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的汁水在他手中褪得一抹绿,花绸轻掀眼皮瞧他满腹委屈的神色,牵出条绢子往面盆架上沾了水,捧着他的手细搽,“剥了橘子皮也不洗手,弄脏了衣裳可不好洗的。”
奚桓被她托在温热的手心,蓦然觉得她的手把刚过去的夏天又一把掣了回来,炽热的太阳烤着他,凉爽的风吹着他,舒服得他不想说话。
那陈照年立在长案另一边,两个手指来来回回地拂着案沿,眼睛倏抬倏落,悄然地游在花绸的裙与脸。
只待他们搽干净手了,他才逮着空隙与花绸搭话,“小姐就是桓儿的表姑妈?”
花绸障袂莞尔,似一缕信花月,莲叶风,带着咽水萦云的天然风情,“是,耽搁了先生讲学,抱歉。”
“不妨事儿。”他走上来两步,朝花绸作揖,“桓儿待小姐倒十分恭敬,只是不肯听我的话。还请小姐劝一劝,叫他安静坐着听讲。”
花绸芳裙浅动,挪了半步回礼,“叫先生费心了。”
两个人越靠越近的步子牵动了奚桓的心弦,在这割扯间,手掌上橘子皮的余韵浮起来,酸酸涩涩。他将两个恨眼在陈照年身上探半晌,倏地噙着冷笑,“你教不好我,是你没能耐,做什么劳烦我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