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夜雨,分外缠绵,他所住的屋子有些漏雨,滴答滴答的声音搅扰的一夜未眠。这是一个破旧不堪的流放之所,对于自小锦衣玉食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身心的折磨,或许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如此境地,但是相比愤懑,更多的是一种平静。是的,这么多年,从未如此平静过。雨滴一声一声打落在地,也同时打落在外面的翠竹之上,细细的龙吟声,沙沙的风雨声,越发衬得室内安静如斯。
他点起一盏油灯,对着昏黄暗沉的光线,拿出了长安带来的书籍。手有些冷,身上单薄的衣物不足以抵抗凄风苦雨的侵袭,他搓了搓手,翻开了书页。
书中的人世浮沉,字里行间的波澜壮阔,悄悄偷走了时间。不知不觉间,外面天光微亮,晨曦破晓。熄灭了灯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合上了书。
这便是他来到巴州后的生活,夜晚读书,晨起爬山,午时稍憩,下午种花。若不是随时可能骤降的死亡,一切倒还说得过去,颇有五柳先生归去来兮之感。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倒也不是他刻意颠倒昼夜,只是这个地方与长安不同,暮春多夜雨,房屋破旧,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