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明晃晃的白光从莲瓣状的菱窗里钻进角落缝隙,阿笙才刚睁开眼睛,立刻被亮得缩回云缎的被窝。
倦怠地打了个呵欠,她好容易才提起精神决定起身。手脚并用爬到床边,刬袜伸进鞋内,趿拉着它走出屋子,到小院里去闻闻刚开的梅花。
海棠树早被砍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丛丛木墩子在原地孤零零地伫立着,在狗尾巴草的摇晃下显得凄凉的很。
“夫人您醒了?”
绿漪正在池塘边拎木桶浣衣,看见阿笙一个人揉着睡眼走出来,忙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殷勤地过去搀扶她。
竹竿上晾着夏日的绸缎轻纱,昨天阿笙怕它们久压箱底会起霉,特意让绿漪拿出来重新洗涤,趁着大好晴天晒晒太阳。
清亮的日光穿过纱雾,在半空中变幻成斑斓的微尘。
紫檀、杏黄、湖色、艾绿、朱砂……飘舞着晃动人的眼,像初春时节里绽满半山的花树。
阿笙正看得起劲,冷不丁透过薄纱看见孙姬,正从不远处怒气冲冲地走过,一身艳丽的深紫襜褕在白雪间极为显眼,看那架势大有寻衅不满的姿态。
阿笙赶忙退后了几步,假装没看见她,侧身从树枝上裁片叶子,垂头拨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