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兰德不知道她是怎么从研究所工作区域的大厅被带回到熟悉的休息区域的。她浑身是血地坐在花洒下面,温热的水流浇撒在她穿戴整齐的白色制服上,背上尚未干透的鲜血晕染开来。她抱着膝盖坐着,垂泪的眼眸看到周身都是淡红色的积水,迦兰德一下神经质地跳起来,脱掉染血的制服外套抱在怀里,想要抓住最后一丁点里诺少校存在过的痕迹。
长大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哭得这么停不下来,她原以为小时候便已经哭干了此生全部的眼泪,也不会为别人的命运感到惋惜悲伤,可当里诺少校绝望到自我了结的时候,他的恨意和绝望爆炸出来,像他的鲜血一样,将纯白色的迦兰德整个染红。
不知在浴室里待了多久,迦兰德把自己收拾好出来时,整个休息区域仍然是空空荡荡的。又空洞又寂寞,又冰冷又可怖。
迦兰德没有穿上制服,从前她觉得军事同盟的军装她这样的人并不配穿上,现在她却觉得,太肮脏了,这军装承载的侵略、杀意、贪婪和权力倾轧,比她的出身都还要肮脏千百倍。
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在走廊一端响起,迦兰德木然地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无动于衷。来者走到大厅里的时候,停住脚步迟疑了很久,良久之后,他走到迦兰德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