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国庆节。那是两个月前。(国庆节,你记得他在单位值班的那天晚上么?)
“你多半是不记得——你一向不关心我……我在家,我不在家,对你来说都一样。你总在看电影,看。你不记得那天我还特地把学校的放像机借回来,好让你晚上有消遣的节目?”
(你说的都是实话么?真相就是这样么?)
那样一来。他一个人值班,可就没什么好干的啦。一个人,只能喝酒。酒喝完……(她记得他喝醉的样子,把楼梯转角当成沙发,坐着坐着就躺倒,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他决定再弄一瓶酒去。
那天夜里,街上特别亮。国庆节放灯,还放焰火。行人如虫蝇拥聚在光亮处。烟杂店却都关着门。
“从门房边小铁门走出来,我挑一条无人小巷。我可能有点醉。那条巷子我从未去过。好像有点迷路。上海这些里弄……哪儿哪儿都是通的,哪儿哪儿都走不出去。”
(她望着他,觉得他此刻也似醉酒一般,语无伦次。)
他好像走入一个迷宫。像是在一个地方绕。棚户区,没有路灯。有些路,连自行车都过不去,人要侧着身才能走过去。
路越走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