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悯,”堂兄躺在榻上吸大烟,沙哑地唤他的乳名,“你记不记得,哥哥以前教你念的诗?”
小小的吴家悯点头,一字一句吟诵李白的《塞下曲》,“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堂兄咳嗽起来,“好,好……阿悯,哥哥身子骨不行了,无法完成你大伯的志愿。你,你要记得,你同阿慈还有希望。终有一天,有那么一天……”
紫烟一缕一缕自梨花木榻升起,缠绕盛着鲜果的珐琅瓷盘。
灯,灭了。
“先生,你说的地方到啰!”
吴祖清抬头,看见刻着会乐里三字的牌坊。他付了车钱,走进弄堂。高级堂子不在外招揽客人,一路走过去只听着零星的曲儿声,却是声声如蜜。
十号楼,墙上挂着书寓牌子,小厮坐在门里的椅子上昏昏入睡。
“多有打扰,红倌人沈先生可在此处?”
小厮掀开眼瞧了吴祖清半秒,一个打挺站起来,讲苏州话,“是沈先生的地方,你是?”
“鄙人姓吴,与沈先生有约。”
“原是吴老爷,小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