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吧?他们混在中国人里,以假乱真。”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是——”蒲郁说,“胡说的呀。”
学徒松了口气,也笑开了。
“日本人,可恨。汉奸,最可恨。”
听见这话,学徒蓦地顿住,嘴还微张着,他看见蒲郁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张记的贵客多是汪伪政府里的长官太太,譬如方才来电的吴太太,似乎同先生还很亲近。
蒲郁一下笑出声来,“那我‘张记’就是巴结汉奸的狗窝,外面的人都这样讲吧?”
学徒怔然道:“不是的……”
蒲郁仰头靠在沙发上,台灯的光在天花板上映出一滩光亮,周围愈来愈灰,到四周角落完全暗了,看不清浮雕。
静默中,她忽然说:“小廖,你有志向吗?”
“志向?”学徒慌张地在脑海里寻找措辞,“学成手艺,回老家开间铺头……算吗?”
“当然啊。”蒲郁过了片刻才答,“学有所成,开间小店,结婚生子,柴米油盐,寿终正寝,是多少人的愿景啊。”
尽管感受到先生不同寻常的状态,学徒觉得不该说下去了,可心底有强烈的情绪驱使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