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随手拎过了一件。
「无垠,磨蹭什么。」
才碍手碍脚着了上衣,他爹暮允的声音,在门帘外响起。
他跳起身,拉了拉刚捲上的灰黑裤管,拍拍暗褐的粗衣,连忙往外奔。
外头已不见他爹,那摆了张木桌算做厅的地方,壁上掛了竹篮蓑衣箬笠。
他一跳,一股脑全扫下挟着,又往外赶去。
看起来本就弱不禁风的木门让他一推,伊呀作响晃得厉害,门边套了套黑布靴,蹬了几蹬,忙跟上他爹早已远远迈开的大步,走入一片青青竹林。
那头也不回,快步行着的中年男人,说是他爹,实也不是他爹。他压根儿没娶亲,对他坏得很。
从他那双浊浊不清的眼里,读不出什么东西,只知道从前,他在这龙脊大山,自一头称作银爻的兇虎嘴上救下了还只叁岁的他。他总道当时他让巨虎咬烂了肩,嚎啕大哭,什么话也说不清,只知道自己有爹娘有妹妹,还有个刚出生的小弟弟。他还没有名字,娘亲数着星星,叫他小狼。
小狼叫久了,不太正经。
提起名字,男人一脸嫌恶懒散,不怎么想花这心思,望着他,闪过两字,将且唤他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