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回安城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滴从动车的玻璃上斜滑下来,水气升腾,氤氲笼罩着绿色的田野,那绿色的锈渗下来,黏黏糊糊成了蛇,盘在她心上。

    她从来不喜欢安城的天气,这个她生活到十八岁的城市,夏季多雨沉闷,从五月底开始便沉闷在巨大的湿气中,静等惊雷劈开,落下滂沱的雨来。

    生活在这里的人,有着自甘安逸的堕落,情愿与这样绵长又缠绕的痛苦相伴。

    林棉不愿意,这个城市有她无法与之共存的记忆和人,逃离是她的宿命。从安城北上,从北方迁移到南方,她变换人生的坐标,似乎只有颠簸才能给她带来安宁。

    林聿和女友蒋依依站在出站口等,他随手从搭在手上的西装外套里掏出香烟盒,双手拢住,点了根,吸进肺里,再缓缓吐出来。

    “林聿,公共场合不好吸烟的。”蒋依依提醒他。林聿回过神,点点头,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动车晚点了叁分钟,和其他几班车一同到的,涌向出站口人流量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挤挤挨挨,看不清来人。

    林聿提醒说:“等下见到她,别多说。”她点点头。林棉是因为离了婚才回来的,说到底是件伤心事,她作为外人自然要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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