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明珠的意思,其实她知悉的清楚,只是她不愿承认——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可她已嫁了人,还被这婚姻消磨得再无爱恨,自然不会如诗中的妇人一般,说出“恨不相逢未嫁时”那般的言辞。于是,她将明珠还给了段准。
段准待她好,她一清二楚。既然如此,她还在犹豫些什么呢?
是畏惧段准也如段齐彦一般,将她抛在深宅大院里,肆意糟践吗?可她分明知道,段准与段齐彦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阮静漪的梦,在前世今生里穿梭着。她睡不安稳,过了傍晚时,便披衣起身了。随便用了点粥汤,她就到院子里走路散心。
一线乌金铺在天边,落日慢慢地沉下去。远处的屋檐边有归巢的鸟儿,几点墨痕似的黑倏忽掠过金红色的天幕。
静漪沿着院中的杨树向前走去,行至一口井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这口井是给院中人打水用的,但她站在这井边,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前世的结局来。
她在丹陵别苑投井而亡,冬日的井水冰寒刺骨,她一落下去,便冻得五脏六腑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溺水感,便令她无暇顾及这寒冷。无比苦痛的窒息感,淹没了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