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交谈,两人之间反倒越发心平气和起来。
或许是,彼此都意识到他们的愚蠢、失职与不足。
问完延儿的事,顾沅又问顾家,“我走后,我父母一定伤心坏了吧。他们……他们怎么样?你昨日说我兄长刺伤了你,你真就没追究?”
裴元彻砸核桃的动作一僵,好一会儿,才看向她,“孤知道你极重视你的家人,孤是不想追究的。但是——”
顾沅心底“咯噔”一下,自然而然顺着他的“但是”去想,嘴角弧度渐渐下沉,显然也意识到了之后的事。
“孤本想压下此事,但这事还是传了出去,御史台的谏官们跪在太极宫,请孤治罪于顾家,孤那时重伤卧床,浑浑噩噩。在这期间,你父亲留下遗书,自责教子不严,以死谢罪。”
顾沅浑身一震,眼眶中渐渐聚起泪水来。
裴元彻见了,给她递帕子,想说安慰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顾沅掐紧了手指,强行忍着情绪,仰着脸想将泪水逼回去,哽噎道,“之后呢。”
裴元彻敛眉,呼吸粗重道,“为正朝纲,平息朝臣情绪,孤将顾家贬谪至西北凉州。十六年后
,要给延儿即位铺路,孤方才将顾家召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