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身离去。
夏夜多雷雨,每当白光闪现,他便能看见她,曾经温柔唤他“朝蕣”的唇青白僵冷,那带着一点绀蓝色的瞳仁僵滞不动。
她赤.身裸.体地死去了,连一块遮羞的布也没有。
从一开始的无助惊怖尖叫哭喊,到后来一天比一天更加地呆滞麻木,他如了那个人的愿,成为一个傻子。
看着她腐烂,看着她变形。
他想,也许,那不是他的母亲。
那只是其他的什么。
是一棵树木?是一块石头?是世上任何一件东西,但绝不是灵怀夫人。
不是那个笑起来温柔亲切的母亲。
美丽的脸上生出疮洞,蝇虫嗡嗡久聚不散,而他只能软弱地蜷缩在牢笼之中,日复一日被昏暗笼罩。有多么黑暗,有多么恶臭,让他以为这一生都无法看到光明。
虔公把他带出来的时候,肖珏的手指已经溃烂,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僵滞迟缓,如同失却感情的木偶。
虔公艰难地背负着他,依照来时的记忆从坑洞里爬出,肖珏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眼珠一动不动,手腕无力垂下,血液已经干涸。
远离那个屋子的时候,他忽然疯狂地挣扎起来